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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云际会游艇上
他们一行四人乘车来到了香港半岛停靠私家游艇的俱乐部码头。几十艘豪华的私家游艇整齐地排列在平静的海岸边，形成了一道五彩缤纷的风景线。 秦波跟随二人登上码头，望见不远处停着一艘两层船仓的“明红”号中型游艇。他 猜想这可能是蔡明红家族以蔡小姐的名字命名的。在船头的夹板上，一个精神饱满的老人正在迎接他们的到来。几个人依次登上游艇。郑志刚和邱星星分别问候了老人，蔡明红介绍道：“ 老爸，秦先生是从新疆来的企业家，我们刚认识，大家感觉都不错。” 老人高兴地伸出有力的手与秦波相握：“虽然我老了，但我的心却不老！我每次认识一位年轻人，就感觉到自己也年轻了一回！”大家都愉快地笑了起来。 坐在甲板的太阳椅上，佣人端来酒水，他们悠闲地喝着，游艇渐渐地离开了码头，平稳地向前方行驶去。回首眺望岸边的景色，各式造型的建筑排列在海岸边，让人不由地发出感叹：“真是太美了！了不起的金融大都市！” 老人就是蔡志阳，在香港和马来西亚从事地产生意，是郑志刚公司的大股东。他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从小家境贫寒，年轻时干过黑道，坐过大狱，中年才金盆洗手做起正当生意，拥有七八十亿港币的资产。一生就蔡明红一女，视其为掌上明珠，家庭生意大部分交由郑志刚打理，对待志刚像亲生儿子。 正当秦波思绪飘飞之时，从船仓里走出一位中年人，身材微胖，一看他的神情就可猜到此人是位精明干练之人。他就是香港远通集团的主席邱兴昌。 互相作了自我介绍，交换了名片，邱兴昌朝船仓里喊道：“丁锋，你们出来下，我给你们介绍位朋友！” 从船仓里走出两男一女，邱兴昌向走在前面戴着副眼镜的人介绍道：“丁锋，秦先生是从你们新疆来的。” 丁锋一时感到惊讶，握着秦波的手热情地说道：“丁锋。这是我的秘书，李珍小姐。”他的身后站着位文静面带高傲的女士。 蔡明红对秦波说：“真是世界太小了哇！这位是深圳中锐公司的沈总，沈贝，他以前是我老爸的秘书，现在自己当老板了。” 沈贝戴着副近视镜，三十四五岁，瘦弱的身材，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相。 好了，亲爱的读者朋友，在本书中将要出现的所有主要人物都出场了。他们这些人物因为秦波首次香港之行相识并联系到了一起。这个群体的出现形成了一股冲击的力量，在中国证券市场初级阶段各项监管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利用市场机制和政策的漏洞，在股票和期货两大市场上前前后后动用了近十几亿的资金炒作股票和期货，从市场中赚取了利润。每一次赚钱之后，秦波总是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和愧疚感！常常在内心深处问自己：我们的行为给社会带来的伤害大于贡献还是贡献大于伤害？他曾经就这个问题分别与郑志刚和深圳中锐的沈贝作过探讨。 郑志刚说：中国的证券市场起步较晚，因为制度和市场自身的不成熟和不完善造就了投机大于投资的群体；同时，中国大陆的国情与世界99%的国家的国情不相同，其他发达国家建立证券市场是为本国经济和世界经济服务；而中国却不同，它首先是为国有企业服务，可是这些国有企业大多数比较差，因此给证券市场带来了层出不穷的麻烦，严重阻碍了证券市场健康有序的发展，给政府部门也带来了在政策和法律制定上的困难，从而使拥有资金实力的大机构和大户利用自身的优势钻了法律和市场的空子，造成了今天这种投机大于投资的现象。每当一个市场形成了浓厚的投机气氛时，就是成则王侯败则寇的局面。智者生存，弱者淘汰出局，这是自然生存法则。 沈贝所言更直接：现在的市场经济时代是投资群体联合作战的时代。一个证券市场自身存在的问题太多，必然会给投资者创造投机的机会，是大智者谁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时机。你不去做，有人去做，何况证券市场对每个人的诱惑力这么大，有实力的人谁不愿意深入到这个海洋里畅游。我们个人改变不了这个市场发展的方向，只有随应全国的几百家个庄家。一只股票操作完，赢利几个亿，十几个亿，有几个庄家会扪心自问：我这些钱赚得应不应该？我赚了这么多的钱有多少赔了钱的人会自杀，会食不果腹？我敢肯定这样的人没有几个，时间长了谁都会麻木不仁的，只要我们不明显违犯法律，按时足额纳税就是对社会的贡献。 听了郑沈二人这一番言论，秦波的内心得到过一时的宽慰。但他现在坐在大牢里，回想起在证券市场的那段经历，心在颤抖，惭愧和悔恨不言而喻，深深的痛苦真是用语言无法表述清楚！可以肯定地说，他们这些所谓的机构投资者应该凭自己的良心勇敢地承认：他们曾经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弱小的散户的痛苦上；他们曾经伤害过社会；他们曾经有多少次暗厢违规操作股票，形成肮脏的金钱交易，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为达到利润最大化施展各种卑劣的手段和计谋……罪过啊罪过！ “明红”号渐渐地驶向浩瀚无边的大海深处。清新的海风吹拂着每个人的面颊，来来往往的各种船只匆匆地与“明红”号交错而过。蔚蓝的海面被海风吹起，一浪追赶着一浪，而汹涌的浪花又不断地被“明红”号前进的动力划破。身处大海之中，秦波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大海的波澜和壮阔！无边的大海真让人心旷神怡。 众人悠闲自在地喝着酒水和饮料。邱兴昌心情轻松地对蔡志阳说道：“蔡老啊，这次我们远通集团与你们合力集团在华人置业公司的股票上合作，您老人家还是满意的吧？” 蔡志阳点燃一支香烟，笑哈哈地说道：“这次阻击战打得好，多亏志刚大智大勇，策划周密，指挥有方啊！如今的世界真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啊？” 郑志刚谦虚道：“蔡叔，如果没有您老的大智大勇和高瞻远瞩，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打败刘氏兄弟。” 蔡志阳语重心长地说：“做生意要看准大气候，要时刻摸好大气候的脉搏，千万不要听消息。投资要看懂基本面，要按部就班地做生意，看准了的事情投下去，要有坚持到底的勇气和决心，万不可左右摇摆啊！” “精彩！精彩！”邱兴昌兴奋地拍着手鼓掌道。 郑志刚对蔡志阳和邱兴昌说道：“蔡叔，大哥，我想单独成立一家公司，主营业务向互联网方向发展，彻头彻尾把它做成高科技企业；同时我还准备开发专供互联网用的软件系统。 互联网的潜力肯定比个人电脑大，只要我们在互联网上建立一整套标准的操作系统，前途无量。未来的发展肯定是资讯科技，金融财技将形成潮流，两者捆绑起来才能大获成功。现代科技必须与金融配合，我把这家公司发展起来后，增资扩股，再上香港创业板，这间公司一定能成功！” 秦波越听越兴奋，对志刚的思想和才气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当时郑志刚能敏锐地觉察到世界的高科技潮流并能把金融财技，资讯融为一体，两条腿走路，毫无疑问是了不起的思想。秦波最敬佩志刚的雄才大略。他身上具备了多种成就大业的素质：他具备科学家的头脑，具备企业家的精明素质，金融家的理财素质，同时还具备政治家敏锐的洞察力。 这时蔡志阳对邱兴昌说：“兴昌啊，虽然我老了，不怎么懂高科技这个东西，但对新事物，新东西，我还是感兴趣的。我就喜欢志刚的敢思敢想，更敢干的劲头！我决定了，以我私人名义参股他的这个计划。你也要支持啊！” 邱兴昌苦笑了下，道：“蔡叔，我是作证券的，对高科技没有研究，把握不准，做好我的老本行就不错了。” 坐在一旁的邱星星用很不满，甚至用带有怨气的眼光狠狠地挖了邱兴昌一眼。郑志刚沉默不语。 蔡明红从椅子上跳起来对星星说：“大哥不愿参股就算了，人各有志嘛，我愿投资两千万港币。” 邱星星感激地握了一下蔡明红的手，用温柔的目光看了眼郑志刚，欲言又止，拿起一听冷饮打开口递给他。 邱兴昌对蔡志阳说：“蔡叔，我计划在大陆投资A股和期货。现在大陆的股市发展就像三十年前的香港股市，法律法规都不健全，现在是时机。” 郑志刚说：“大陆中央政府不允许外资炒作A股。” 邱兴昌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可以在大陆收购两三家国有公司，以他们的身份和体制炒不就行了吗！” 丁锋赶忙说道：“我们公司可以帮你们寻找猎物。我在大陆有不少朋友，在证券界也有朋友都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邱兴昌一心想做通蔡志阳的思想工作，又对他说：“我计划在大陆市场上投资五个亿。现在大陆的国有企业大部分业绩不好，但企业自身没有问题。我计划先收购两三家这样的公司，然后投资证券市场，赚到钱再继续收购，包装上市，成熟一个卖掉一个。合庄、独庄炒作股票在大陆很是盛行的，我们不能失去这样的时机。” 郑志刚提醒邱兴昌：“你的计划不错，但有两点必须注意。一是要充分考虑到大陆的政策风险，二是要有一套新的证券分析软件系统。目前大陆普遍用的是台湾版的钱龙软件分析系统，它已经太老了，不准确，效率低。要想成功，最好研究一套新的分析软件，有了新式武器，就像有了爱国者导弹，你才能有把握打胜仗。” 郑志刚的一番话触到了秦波的敏感神经，秦波随口而出问他：“在证券市场上技术分析真地那么重要吗？有了先进的分析系统就能分析出股市大盘的顶和底吗？” 郑志刚沉思了片刻，语气十分坚定地说：“准确的分析系统是决定你投资证券市场的成功的关键。在股票和期货的市场上，搞清楚了大盘的顶和底的区域在何处，你就可以清醒地有计划地知道何时抄底吸货，到顶抛货。对股指期货来说，确定了股市大盘在底部区域时可以放心大胆地作多；在顶部区域时可以无后顾之忧地作空。证券市场有它内在的自然规律，分析系统就是要找出它的自身规律，然后得出结果，用指标或数学模型准确的反映出来……” 秦波接着又问：“现在香港和大陆有这样的软件系统吗？” “据我所知，还没有！但总有一天会有的。”郑志刚说。 蔡明红急切地说：“哇！谁要是研究出这种技术，世界不就是他的了吗！只作恒生指数，他就可以成为香港的老大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邱兴昌迫不及待地对郑志刚说：“你对操作系统了解这么深，为什么不组织人马研究开发呢？只要开发，有什么困难大哥全力支持你！这是天大的好事。” 邱星星不满意道：“我说你呀你，大哥，你是个利己主义者，刚才你还说不投资高科技呢。” 邱兴昌说：“我是商人！”他转向郑志刚责怪道：“唉，你小子怎么从来没有给我谈过你这个了不起的思路呢？为什么不动手马上搞定？！” 郑志刚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试过，研究这样的分析系统是个不小的工程，再说我现在事务太多不能专心致志地搞研究，心静不下来。” 沈贝对蔡志阳建议道：“老板，这件事对我们的生意太重要了，请人把郑总的工作接下来，让他专心致志搞研究吗！” 蔡志阳也是一脸的无奈，叹了口气道：“将好寻，帅难找啊！” 蔡氏家族和邱氏家族的许多生意都是靠郑志刚来指挥运作，离开了他，蔡氏家族的生意会受到致命的打击；邱兴昌也把他当作了证券市场上的赚钱机器，这一点谁都明白，也是郑志刚的最痛处。 大家沉默不语。秦波默不做声地暗暗观察，感觉着在坐的所有人的情绪变化。秦波发现只有两个女人在为郑志刚的痛苦而痛苦，一个是他的夫人， 一个是李珍小姐。李珍坐在秦波的对面一直不声不言，从她不断注视郑志刚的那双眼睛里感觉到在她的心灵深处有一种感情在滋生、凝结…… 蔡明红打破了沉闷，安慰郑志刚：“你啊，真是不知足，都快成股神了，天天指挥着十几个亿的资金，赚了那么钱，多多享受生活吧！头发都快掉完了，你何时有个完啊！” 邱兴昌马上反驳道：“赚钱什么时候有个完！不辛苦，上帝能白送你几十亿，几百亿吗？男人就是要赚钱，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统霸世界才能显示出男人的英雄本色来！” “一个人也不能只为了赚钱而活着啊！那样不是成了赚钱的机器了吗！”李珍反驳道。 丁锋听出秘书的话不对头，刚要开口责备李珍，蔡志阳老先生大笑着说：“哈……李珍小姐的话有道理……” 游艇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偌大的船体随着翻动的海浪轻微地自由自在地摆动着，在不远处平静深蓝色的海平面上驶来了一艘庞大的万吨级货轮，鸣着汽笛慢慢地向这边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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