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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李珍飞往英伦
一行人坐上沈贝的奔驰轿车往深圳市区走，秦波发现唐光明神采奕奕与在飞机上心事重重的他判若两人。秦波猜想，一定是这辆大奔驰轿车在唐光明的眼睛里显示出了沈贝的实力，同时也消除了他对秦沈二人在思想深处原先自然存在的深沟高垒。 奔驰轿车载着一行人来到了深圳阳光酒店。他们住进了酒店的复式楼层，秦波住进了2310房间，唐光明住进了2316房间。没过一会儿，唐光明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找秦波，对他说：“我们没有必要住这么豪华的房间，一晚上花几千块不值得，你给沈总讲一下，我们住标准间就行了，实实在在的。” 秦波听了很吃惊，一个堂堂的上市公司老总手握几个亿的资产，如此节俭让人不可思议。 出差谈判，住五星级酒店，一个晚上几千元房租对秦波他们来说不足为奇，也是家常便饭。秦波不假思索地问他：“你平时来内地出差都怎么住？难道你没有住过五星级酒店？” 唐光明真诚地说：“为了工作，有时候万般无奈装样子住过几次。一般情况下，住住二星级的酒店就行了。你知道吗？住一晚上五星级酒店，就等于干掉我四名职工一个月的工资。” 他对秦波这么一说，使秦波很受感动。秦波没有一丝一亳地嘲笑，反而在内心深处对唐总的这种大公无私的可贵精神肃然起敬！ 他庆幸自己在事业的发展道路上遇见了这样志同道合的好伙伴。 唐光明真是一个工作狂！ 一路飞行了5个多小时，风尘仆仆，本应该休息，可他非要马不停蹄地工作，要求去中锐公司考察。 无奈，我们匆匆在酒店吃了个便饭，坐上车子驶往中锐的办公地。 一行人在深圳金丰城大厦的大门口下了车，唐光明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地貌和环境，当他看见对面高耸入云的帝王大厦和周围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时，感慨万端：“这世界太精彩了。” 看得出，唐光明也是位多愁善感、激情丰满的人士！ 双方在沈贝的办公室进行了具体的会谈。 唐光明是高级会计师，对财务数据非常敏感。坐在沙发上一个多小时，一直认真翻阅着中锐的各项财务报表和秦沈这一方凤凰光学(资讯 行情 论坛)的持股名册。在遇到不清楚的问题上，他紧紧抓住不放，不断地寻问秦沈一方，刨根问底。 沈贝有些不耐烦了，秦波也不理解唐光明怎么会如此认真。他好像是审计事务所的审计人员，要把中锐的财务查个底朝天。秦波想唐光明此行是为跟庄凤凰光学，只要搞清楚中锐是否具有在二级市场操作的能力和他这一方持有凤凰光学多少筹码的真实情况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查清楚中锐的资产情况。而且这对一个公司来说是最敏感的问题，谁都不愿意对外人泄露自己的家底。 在场的人不清楚唐光明的用意何在，认为他的行为有些欠妥。 唐光明终于看完了他所要看的所有资料，也问完了他所要问的问题，点着了一根香烟略微思索了一下，整理好了思路，很轻松地笑着对大家说：“我可能引起你们大家的不愉快了，对不起！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对你们的实力相信了，没有后顾之忧，我愿意代表国际实业(资讯 行情 论坛)与你们真诚合作。我想我们可以在很多的领域中寻找更广泛的合作，互相发挥各自的优势达到双方在事业上的双赢！” 原来如此，刚才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快紧张地凝固住了，沈贝的脸上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要不是唐光明这一席目的鲜明的表态，使大家茅塞顿开，理解了他的真实想法和用意，那后果会…… 唐光明接着给秦沈二人详细地介绍了国际实业的发展历史以及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和他对公司未来发展前景的设想。在他的谈话中，他给秦沈二人透露了一个让二人非常感兴趣的问题，新疆国际实业的第一大股东新疆经贸集团由于管理体制不合理，再加上多种历史原因造成的经营不善，欠下几家国有银行3亿多的贷款，已经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几家银行多次向该集团发生警告，限期归还愈期贷款，若不然将依法扣押经贸集团持有的价值2亿多元的国际实业的股权，而且要公开在市场上拍卖新疆经贸集团所持有的新疆国际实业的所有法人股。 唐光明还告诉二人，自治区内外有几家实力雄厚的企业一致看好新疆国际实业的发展前途，特别是“麻黄素”项目的未来发展。他们通过不同的方式和手段表示要收购新疆经贸集团手里的控股权，山东省电力集团和新疆达宝房地产公司更是虎视眈眈，张着血盆大口在焦急等待着吃掉这块肥肉。 新疆达宝房地产公司早已盯上了新疆国际实业，它的领导层通过新疆自治区政府的特殊关系给经贸集团的领导层施压。不久前，在没有履行任何手续的情况下，私下里与经贸集团达成了收购协议，以他们理想的价格吃掉了部分股权，暗地里成了第二大股东。 为什么达宝公司没有成为第一大股东呢？唐光明讲，他看不上那班人，他与他们打过多次交道，探明那帮人不是正派人士。他不情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做对不起自己良心和国家的事情。因此，在达宝公司收购新疆国际实业股权的过程中，他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以阻拦达宝公司的进入，终因他身单势孤，力量不济，没有成功地阻拦住达宝公司进入新疆国际实业的企图，但抵挡住了他们想完全控股国际实业的最终目标。 新疆达宝集团那班人，对唐光明恨之入骨。当秦波在看守所关押时，有人小心谨慎地问秦波，在参与收购新疆经贸集团的过程中与达宝公司的某位要人有没有发生过冲突，秦波说没有，他从未见过此人。那人告诉秦波，“那位要人”的背景了不得，他的岳父是主管司法的一位领导，他已经多次在不同的场合放出风来，要让唐光明在监狱中度过下半辈子，还说，他们打得是权力官司等等……！ 秦波当时听了半信半疑，现在回想起来，把许多发生过的事情再联系到一起，恍然大悟……，无言以对！ 唐光明为新疆国际实业的命运忧心忡忡！他对它倾注的心血和汗水太多了，感情挚深。就像他在法庭上为自己所做无罪辩护的陈述中所说的那样，新疆国际实业就像是他的孩子，一个父亲能不感情真挚地爱护他的孩子吗！很明显，无论谁要进入新疆国际实业、操作二级市场，新疆达宝公司是摆在面前的一道障碍。根据他们对达宝的了解，它不仅仅是在房地产上投资，而且在证券股票市场上也有大量投资。达宝公司的老板与新疆证券公司的高层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在秦波偷袭由新疆证券公司主庄的“天毛”(新浪编者注：现简称“天山纺织(资讯 行情 论坛)”)股票时，他曾经查到过达宝公司利用个人股东的账户持有“天毛”股票参与炒作的身影。秦波他们分析，达宝公司能花几个亿元收购新疆国际实业的股权，达到彻底控股的目的决不可能不看好国际实业的二级市场！他们不是等闲之辈，更不可能在一边袖手旁观让别人吃掉这块肥肉。达宝公司对新疆国际实业的控股，必定会做到一举两得即控股了这个发展前景广阔的公司，又在二级市场赚回了大把的现金。这与当年秦波和郑志刚共同策划百花村(资讯 行情 论坛)的作法如出一辙。 令唐光明痛苦不堪的是，达宝公司已经在四处活动摆出了志在必得的架势，一旦达宝公司势不可挡地控股了新疆国际实业，他不但会被他们无情地赶出董事会，而且他也无法实现把公司发展成中国百强企业的奋斗目标。他为了自己的事业，他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一直在市场中苦苦寻找着一家实力雄厚，能与他同舟共济发展新疆国际实业宏图大业的合作伙伴，他来深圳考察中锐的实力就有这样的一个目的。 唐光明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智慧性人物，在乌鲁木齐只字不提达宝公司介入新疆国际实业的股权问题。来到深圳考察了中锐，了解了实力后，做到了心中有数，才自然而然地摆出了达宝公司这件事情来，做到了欲擒故纵，让秦沈二人欲罢不能、进退两难。 当天晚上，唐光明回房间休息后，秦波和沈贝、周小春在秦波的房间为介不介入国际实业这个项目讨论了大半夜。分析来分析去，都认为应该啃下新疆国际实业这硬块骨头，虽然，唐光明在下午的会谈中信心百倍地向秦沈二人保证，只要二人下定决心全面介入，他会全力以赴确保他们成为新疆国际实业的第一大股东。 秦波算了笔细的账，新疆经贸集团欠银行3.4元亿左右，目前它的实有资产有总部一座28层的大厦，评估价值有6000多万，在国际实业中拥有价值2亿多的股权，在山西新投资的焦化项目价值4000多万，还在独联体也拥有1000多万保税仓库和新疆环球大酒店(四星级)1000万的投资等，这几项资产加起来已经超过了所欠银行的贷款。这是其一。其二，一石击三鸟，他们收购了新疆经贸集团等于说是零收购，同时收购了资产近4个亿的新疆国际实业上市公司，收购了它等于连带收购了它的控股公司：新疆国际置地房地产公司，价值近1个亿。难怪达宝公司使出吃奶的劲、铁了心要控股经贸集团。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真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下定了全面介入收购新疆经贸集团的决心。 第二天，双方达成了两个方面的意向：一是双方里应外合全面收购新疆经贸集团及其下属的公司，从现在开始由深圳中锐公司成立收购小组，为下一步的工作做好准备。二是，唐光明回新疆后，尽快召开董事会决定跟庄的资金规模，由中锐公司派操盘手去新疆帮助唐光明的公司操盘，力争在一个半月内协助国际实业完成1200万元的利润计划。秦沈唐三人还商定，沈安排好在深圳的工作后，尽快去新疆由唐安排接触新疆经贸集团的扎克汗董事长和陈总经理，为下一步的收购工作建立好感情基础。 第三天中午，秦波和唐光明匆匆赶往机场乘坐新疆航空公司的班机回到了新疆。 秦波匆忙回到新疆是处理一件非常重要而紧急的事情。 李珍要出国了。 在他去深圳出差前一个星期，他帮助李珍办理好了一切去英国留学的手续。他与李珍商定好，等他从深圳回来，她就启程去英国留学。 自从李珍生完孩子后，她一直被出国留学的事困扰着，难以下决心启程。她与儿子难舍难分，眼看着校方规定的日期渐渐临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秦波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边不断地做她的思想工作，另一边派专人为她办理出国的最后手续。对她来说，儿子是最大的牵挂，为了妥善安排好儿子的抚养问题，他们商量了多种方案。最后他们决定了一种方案。 这个方案对儿子的成长和未来教育有着极大的好处，李珍比较满意，也很放心。 明天，李珍就要出发了，晚上他去李珍家帮助她收拾好了行李，按照事先谈好的约定，由秦波把儿子接走。明天一大早，开车送她去机场赶新疆航空公司直飞北京的头班飞机。李珍坐在沙发上抱着儿子，一往情深看着熟睡在襁褓中的儿子，抚摸着他红润润的可爱的小脸蛋，辛酸的泪水忍不住地涌出眼眶，时不时地滴落在儿子的小脸蛋上。秦波深深地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在这个世界上儿子就是她惟一的亲人，他们心心相印。明天母子俩就要天各一方地分离开了，真不知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的，何时何地才能相见团聚！此时此刻他默默地乞求上苍，保佑李珍和儿子永远平平安安，早日相聚！ 时间太晚了，李珍明天还要经历长途飞行，秦波抱过儿子对她说：“不要再悲伤了，你和儿子的分离都是暂时的，没有痛苦就不会有辉煌的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抱着儿子走出家门，从三楼往下走，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怕哭出声音来的李珍，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脚步特别的沉重，泪水不由自主地冲进眼里，心里难受极了。 他狠了狠心，接着一步一步地抱着儿子下楼，当他和儿子快下到一楼时，儿子猛然惊醒，放声大哭，紧接着是李珍快速奔下楼的脚步声。 儿子哭声不止，而且哭声越来越大，也许他真地像一个小精灵感觉到了自己将要与妈妈分离？天底下有哪个孩子愿意离开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妈妈呀！？ 儿子歇斯底里的哭声声声撕扯着母亲的心，李珍不顾一切地从秦波的手上抢过孩子，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心疼地把自己泪流满面的脸贴在孩子的脸上喃喃道：“儿子离不开妈妈！他离不开我。” 这如何是好！？李珍可怜巴巴地哀求秦波把儿子留下来，让她们母子俩相伴到明天。 李珍紧紧地抱着孩子回到楼上，小家伙知道回到了妈妈的怀里，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睡着了。看着儿子甜甜可爱的小模样，在妈妈的怀里睡得那样安逸甜美，秦波的内心深处波涛汹涌激荡：“儿子啊，妈妈为了你和她的美好未来与你暂作分离，不管她与你相隔千山万水，她的心永远连着你！你永远不会感到孤独和凄凉，你不但有一个深深爱你的妈妈，还有我这个深深热爱着你的--爸爸。” 那天晚上他与李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他静静地听她细细述说，抚今追昔过去许许多多让人难以忘怀的美好生活及她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设想。她信心百倍地说她要在英国读到博士，拿到学位后回来，利用郑志刚在世的时候赠给她的一笔数目可观的资金，为她和儿子开创一番事业。 生活的磨难和不幸，没有压垮她，反而使她更加坚强和自信！他为李珍的雄心壮志而自豪，真心诚意地祝福她永远有一个美好而远大的前途，并为她和睡在甜蜜之中的儿子的美好将来共同奋斗。 天边现出了鱼肚白，他们要去机场了。 他对李珍说：“我和儿子到机场去送你上飞机。” 李珍听了，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像个小孩子似的欢乐地蹦跳起来。与李珍接触几个月来，他是第一次看见她的另一面--天真烂漫。她现在的心情是如此之好，到了机场她与儿子分手的时候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出现令人尴尬的局面。 他边开车边挖空心思寻找愉快的话题逗她放松紧张的情绪，他还告诫她说：“等到了机场和我们分别的时候一定要高高兴兴的，不能哭，给我们留个好形象。” 她痛快地答应着，一定不哭，给你们爷俩留下个坚强的高大形象。 在机场她抱着孩子，秦波忙碌地帮她办理一切必要的手续，托运大包小包的行李，打理登机的手续，购买机场建设费等等。一切忙完，他回到母子俩的身边，看了一下手表，快 到检票的时间了。这时孩子也醒了，精精神神地瞪着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乱看，当看到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事或物时，焦急地摆阖着两只小手，兴奋不已。 李珍被儿子的快乐劲头吸引着，暂时忘却即将离别的痛苦。当她听到机场广播里传出通知别的航班登机的消息时，忽然呆愣住了，她意识到了什么，两眼呆滞无神怔怔地看了好一儿会。秦波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感到莫明其妙，问她：“你怎么了？” 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时间快到了，我是不是要登机了……”说完，从她的眼睛里冲出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滴落到儿子的身上。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不知如何安慰她才是。 她把儿子的一只小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看着他的小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们母子就要分离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她一想到，自己即将远离这块熟悉的生她养她的土地，和相依为命的儿子，远走异国他乡，要忍受孤独和痛苦，思念和亲情，她的心都要碎了。秦波强忍着自己的感情对她说：“你不是刚才还答应我和儿子要高高兴兴地走，给我们留下高大的坚强形象吗？” 她边哭边对秦波痛苦地说：“我是想这么做，可是现在我真地坚强不起来，他这么小就离开了自己的妈妈，太可怜了啊！我太自私太狠心了！”她不断地责怪自己。 停了好一会，她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大哥，我想让孩子最后吃一口我的奶。” “你不是在前几天打过针，没有奶了吗？”秦波说。 “我还是想让他吃一口，大哥你记住，等他长大了，你一定要告诉他这件事。” 李珍，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妈妈！ 李珍，当你看到这本书，看到这里的时候，你一定会在异国他乡想起这段往事，和这段你亲口说过的话。 李珍在2001年6月26日离开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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