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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募派系繁多,在调研方面,也各有各的“独门秘籍”。在寻访多家私募后,理财一周报记者发现,各家私募都在调研之前做了充分的功课,尤其对股东方关系网、可能变化的资产进行了重点关注。至于如何判断,以及如何与老总沟通,则各有各的门道。
1.专攻民营企业对“人”掘地三尺
上海道邦投资总经理林荣时提出的所谓“福尔摩斯式掘地三尺”调研方法,以及捕捉上市公司的细节的思路都颇有新意,且有一定理论依据。
林荣时领导下的道邦投资成立于2004年,是由国内外资深证券人基于战略合作关系共同投资组建的一家私募证券投资基金。下面介绍一些他们的独家调研思路。
从成立初期,道邦的投资就有着自己的选股理念——专门投资民营企业,而且主攻民企中的小型公司、重组类公司。其实这样的选择与林荣时独到的投资思路紧密相关。
在林荣时看来,所有的上市公司,尤其是民营企业必然存在着人与事的因果关系。老板为什么要做这个企业?这个企业为什么要上市?做这个企业的老总的班底如何?是家族模式还是另外组成的创业团队?林荣时认为,这些问题都可以归咎到人的行为学范畴,而只有搞清楚这些民营企业老总的行为动机,理顺其中的因果关系,才能对这个企业的发展前景、投资风险作出正确的判断。“其实炒题材股也好,炒重组股也好,炒什么的关键都是掌握信息。信息从哪里来?除了国家政策这些公开的(信息),其他都是由上市公司自己披露出来的,而有鉴于现在的中小企业‘一言堂’现象非常普遍,所以换句话说,所有的信息实际是来源于上市公司老总。”林荣时这样诠释自己“看重对于人的研究”的选股思路。
同时,林荣时也直言,所有投资团队都知道要做调研,要挖掘信息,然而“上市公司凭什么告诉你这些?”因此,“摸清上市公司的底,了解这家公司要做什么,你在调研时问出来的问题才会与众不同,这体现的是你对这家上市公司的尊重,那么你必然也会得到他们的尊重。”对于如何利用财报、年报、招股说明书等有限的资料,全面掌握一家上市公司的底细,林荣时也有自己的一套。大部分投资者习惯于查阅每股收益、净利润增长率等指标,要么就直接看十大股东来“剖析主力”,但林荣时认为单纯从指标着手,很难“玩过上市公司”,毕竟一家上市公司有粉饰报表的动机,这些指标都有可能被操纵。对此,学财务出身的世通掌门人常士杉也提到,“业绩很容易造假”。两人都强调对于看报表的连续性问题。
2.股东大会扛摄像机去,偷偷录音
世通集团董事长常士杉认为,看一家公司的财务报表,“起码要看最近三年”,这其实就是一种趋势分析法。而林荣时则更加“掘地三尺”,“从招股说明书开始,到上市公司每一年的年报,都要看,一家上市公司,少说也要看个两三百页纸吧。”林荣时还特别强调,上市公司的财务状况仅仅只是所占比重不大的一个方面,归纳起来主要看三样东西,“人、信息、事件”,“现在网络很发达,通过网络把一家企业老总的身家背景调查清楚,把这家公司发生过的重大事件梳理一遍,其实普通人也可以做到。”电话中,林荣时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们的调研比普通人更牛的地方是,你可能想象不到,每次股东大会,我们都是扛着摄像机去的,每次和老总讲话,我都是悄悄拿着录音笔录的。老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可能透露一些信息,这些信息或许我当场没有捕捉到,但事后我可以再分析。”这样做的好处是,林荣时自信不仅比别人掌握更多上市公司的信息,同时也可以用这种精神打动对方。
“许多私营企业的老总很不容易,打拼几十年能做到上市,就证明了他们是同行业的佼佼者,对于这些老总,你拿着很蠢的问题去问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和你推心置腹呢。”在林荣时的调研经历中,就有老总有感于得遇知己,而在股东大会间隙,特意跟随林荣时至洗手间,单独和他说了两句话。一句关于这家企业今后打算做什么,另一句是钱从哪里来。林荣时笑称,有这两句话,他当时心里就对这家公司的股票今后的表现有底了。
3.核心技术与盈利模式最要考核
要对一家上市公司做扎实的调研或许不难,但如何在现今犹如汪洋的数千只股票中筛选出目标?关于这个问题,记者电话采访的四位私募基金经理,无一例外地提出了首先以政策为导向的选股思路。有国家政策导向的行业或者区域,不仅宏观环境可以刺激其长期发展,也容易得到投资者的短期追捧。但有政策倾向性的行业仍然是一个大范畴,所以林荣时认为有没有核心技术、有没有创新的盈利模式、有没有市场垄断优势,是紧跟而来的三个问题,而这三个问题要结合在一起考虑。譬如说服装产业,很多企业品牌和设计都不在自己手里,处在产业链的中下端,市场份额占据再多也没有意义。再譬如说,杀毒软件收费不菲,但是360杀毒非但没有收钱,广告还打到了央视;京东商场的数码、电器可以比国美、苏宁便宜将近20%,去年的成长达到了300%,这就说明这些企业实现了创新型的赢利模式。
林荣时认为技术、盈利模式、市场是企业的亮点,也代表了企业前景的确定性,以此作为标准,选择处在产业链上游的企业或许不会给投资者带来一时的暴利,但必定能带来最有确定性的回报。“中国大部分的企业还在红海里游泳,挑选有蓝海战略的股票是我们的基本选股方向。”谈话中,林荣时几次提到了中兴通信,言辞间对中兴有自己的核心技术、前景光明深为肯定。
对于选股,林荣时总结了两点。其一是耐心。“短时间的表现并不能代表什么,做企业的要看该公司有没有决心做百年老店,做股票的一天两天赢过巴菲特,大有人在,要看他能不能10、50年都赢过巴菲特呢?”林荣时略带玩笑意味地举例道:“我认识一个基金经理,2007年做公募的时候他也算是仅次于王亚伟的几大牛人之一,但是2008年转去做私募,才一年的工夫,他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基金净值从1元跌到4角,到现在也只有7角。”
其二是仰赖“天时、地利、人和”,所谓“天时”,无疑是指宏观政策、经济形势的大背景,“地利”是指企业的自身发展状况,可以通过解读财务报表、上市公告、招股说明书等来做到心里有数,而最后一点“人和”是林荣时最为强调的,“对于私企来说,只有非常努力的老板才能成功,领军人物稍有松懈,企业就可能在同行业中落下来,上市的公司老总其实都是很有荣誉感的。他没有将最好的资产拿来上市,但也因此重组转型的机会比较多。除了少数想圈一笔钱走人的私企老总,我想绝大多数人是不希望有人戳着他们脊梁骨说‘这家公司的股票一塌糊涂’,这也是我为什么青睐私企上市公司的原因。”